智斗雪狐

冬天来临了，几场鹅毛大雪后，整个日曲卡山麓一片白茫茫。
　　雪霁天晴，母豺火烧云出来狩猎。来到一片杉树林，发现一只黄麂正在扒开积雪啃食草根，它沿着雪沟朝黄麂靠近，突然飞出两只大绯胸鹦鹉在它头顶盘旋鸣叫。黄麂顿时警觉起来，抬起头朝雪沟看了一眼，撒腿飞奔。火烧云扬起脸朝那对大绯胸鹦鹉一阵狂啸后离开。
　　中午，火烧云来到山脚下，看见一只雪兔正在一棵大树底下啃浆果。火烧云站在远处静静观察，雪兔似乎听到了动静，朝地洞方向跑去。火烧云迅速出击，堵住雪兔往洞穴去的退路。那只雪兔落荒而逃，它在后面猛追。
　　离雪兔就剩下不足二十米了。这时候，它已将雪兔驱赶到山坡。雪兔下坡的能力很差，往坡下滚去。它加速往前赶。前面有一道雪坎，它助跑起跳，虽然竭尽全力蹿跃，却一下绊在雪坎上，栽倒在地起不来了。最后，它眼睁睁看着雪兔逃进灌木丛。
　　躺了一会儿，火烧云踏着醉步往家走。忽然，身后传来爪子踩踏积雪的声音。火烧云转动身体往后看去，雪光中，闪过一对雪狐的身影。火烧云急步往前走，两只雪狐也跟着急步往前走，它停下来，两只雪狐也停下来。看来，雪狐已将它视为可以攻击的猎物。
　　在食物链条中，狐一向在豺的下面，而现在两只雪狐竟敢打它的主意。它真恨不得狂啸一声扑到这两只雪狐身上，咬掉它们的耳朵！可它明白，自己的体力早已透支，快速奔跑的话，反而会把仅剩的一点儿力气消耗殆尽，最后便宜了这两只雪狐。
　　火烧云走得有气无力。突然，它的前腿被一根藤蔓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呦——嗬——”两只雪狐兴奋地叫了一声，往前蹿来，跑到离它约十多米的地方。假如不予理睬，继续这样往前走的话，危机只能一步步加剧。
　　火烧云拐进一片小树林。它走到一棵树下，啸叫一声，扑了上去。它扑到树下，做出格斗噬咬的假动作，紧紧搂抱住一堆雪，大口撕扯，大口吞咽，就像在享用珍馐美馔。它的牙齿冷得酥麻，舌头也失去知觉，可它还得做出吃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的样子来。
　　冰雪吞进肚去，融化成水，它的肚子鼓了起来。它装出吃饱喝足的模样，蹲在树下，舔理嘴角与爪掌。那两只雪狐仍在树林边缘徘徊，远远打量它。它腆起肚皮，迈动步子，朝那两只雪狐走去。两只雪狐目光在它的腹部转了几圈，终于相信它确实已找到食物塞饱肚皮。哀啸数声，转身小跑而去。
　　炎凉摘自《红豺》
（作者：沈石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