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荒城区梧桐路171号。
这房子不大,却比较实用。
一张大床;一张写字台,一具老式的穿衣柜,镜面素常雾茫茫的落满了灰。
夜里睡不好觉,春妮就坐在那张大床埋怨男人世界不解风情。要说,她这人长相是干巴了一点儿,可是……那么多年没男人来这床上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一点?男人,就是坐这椅子上和春妮说说话也好哇。
春妮把床头台灯拧亮了一些,正好看清了墙头上的美女大彩照,好像是梦露吧,胸脯高耸,嘴唇和大腿很性感。
天终于亮了,春妮就和往常一样下楼吃了点东西。
小吃铺边上的有一个小报亭。老板新来的,他竟然很热情地叫了一声“春——妮”。
声音比单位那些男人叫的好听多了。那帮人就知道叫什么“闫——妮”,那电影广告也瞎忽悠,说她是什么 “风情皇后”,起鸡皮疙瘩。
为了感谢老板的那一声叫,春妮狠了狠心,一下子买了二本杂志。剩下点零钱,老板找半天没找到,春妮说下次再说吧,说完了刚要走。小老板又甜滋滋叫了一声“春——妮”,然后送过来一张彩票,顶二元钱了。
“春——妮”这两个字,到了有意思的男人嘴里一叫多爽,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道结没结婚,有没有加长的轿车,乌黑锃亮那种。别墅呢,他也够呛能有。
下班回家,春妮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看报,又有什么“剩女”的新闻了,她把报纸随手一扔。
一晃好多天了。
这会儿,春妮摆弄完了电脑,一翻报纸,忽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再看,报纸上不是一个个方块字了,仿佛一个个顽皮的眼睛直眨,对口形透露出异样的信息。
报纸凑近眼睛,一行数字忽然显赫起来。
一激灵,她想起前几天那张股票了。
拿出来一对,再对——妈呀!
一双手禁不住张开凝在脸颊旁,尖叫起来。
声音极其锐,一举穿透了寂寞的等待,她晕厥在大床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首先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定睛,看见一位梦露那样子的美人,身披透明轻纱,端坐在面前的椅子上——胸脯高耸,嘴唇和大腿都那么性感。
不用说,香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春妮不由凑上前去,忍不住爱抚了一下梦露的乳房,有一种真实的充满弹力的触感,她是真的。
春妮想和梦露拥抱,这想法一露头就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梦露不见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恰恰换成了春妮自己。身披轻纱,挺拔的乳房、性感的长腿,嘴巴怎么样呢?春妮蹦到穿衣柜前,一拂镜子,看见了一张含苞欲滴的唇。
回过身来,见床上有一具驱体不好意思地蜷缩在那儿——这才是原来的自己呀,春妮刚用被单把她盖了,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邮政快递送来了一大丛精美的玫瑰花。
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来的音乐也响起来了。
门口来了两个印度男仆,躬身示意贵客到了。先进来一个女的,正是电影演员什么妮,再看不得了了,春妮紧张得不行,谁来了?雷人(红雷)哥哥拎把弓箭来了。
他眯缝着招牌的小眼睛说,我这箭终于射中了。
雷哥,你是说我吗?
当然,还能有谁呀。雷人居然跪下来了,求婚。
我,我也好喜欢你,演的电影。春妮羞答答地说,那就同意吧。
她被雷人抱下了楼,在一片鞭炮声中上了加长的轿车,乌黑锃亮的那种。驶向风光旖旎的别墅区,婚礼自然是隆重的了,仪式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蜜月生活。
二个月以后的一天早上。
春妮找不到新郎官了,新娘子不免心烦意懒。
按铃,印度男仆也不过来。今天怎么回事?
她刚要发火,正巧闫什么妮来了,说是来告别的。
两人拥抱时,春妮感觉不对劲了,以前跟人拥抱总挤得前胸痒痒的舒服极了,可今天不行了,手一摸,妈呀,怎么成飞机场了。她问闫什么妮,人家扔下一句“结束了”的话,走人了。
这时,一个服务生进来拿了一堆帐单要春妮签字,春妮得退房。
其实。打从春妮发现自己前胸变平了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出了问题——股票的钱可能花完了?她的真身毕竟伴随她那么多年了,残存记忆总是有的。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来那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掏出手机的当儿,无意中,看见了写字台上的报纸。
一瞄,有点异样的感觉,仿佛不是一个个方块字了,倒仿佛一个个顽皮的眼睛直眨,对口形般透露了异常的信息。
报纸上说:“据警方讯,在荒城区梧桐路171号的床上发现一具女尸,解剖发现系饿死的”。
她全身战栗不已,皮肤难受极了……禁不住尖叫起来。
以后的事儿不说了吧。
读者要是一定想知道尾声,我说实话:警方接到了宾馆电话赶来后,最失望的要数兴冲冲的法医了,他一心准备勘察美女尸体的,现场却没有尸体,只有一些票证和几页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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