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爸爸

星期六早上出门时，妈妈将一张星期六一天的日程表递给我：8：00～10：00，F老师家补外语；10：30～12：30，A老师家补数学……这是妈妈为我精心设计的。妈妈甚至为我设计好了，初中毕业后上哪家高中，大学读哪所大学。为了安排这些，妈妈的头发都白了。可她把头发染黑，接着为我设计。
　　妈妈的脚崴了。这周六，爸爸送我去补习。
　　我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问，爸，你小时候周六怎么过？爸说，打乒乓球、游泳……爸，我也想学游泳。爸说，明天吧。爸，你不是不知道，每个星期天，妈妈都给我排得满满的……
　　爸爸的车没停在老师家，停在一条马路上。他指了指前方一片人造沙滩，说要教我游泳。我兴奋得跳起来。这一天，在这片海一般的湖水中，我学会了仰泳。湖水洗净了我的身心，洗去了所有疲惫……
　　一回到家，妈妈就讨伐爸爸，要不是给老师打电话，我还真被你骗了呢！爸说，孩子太累了，让她放松放松。羚才考了91，你就让她放松？接下来是爸爸的洗碗声，夹杂着妈妈的抱怨。在我家，爸爸是个模范家庭主夫，妈妈专职监督我学习。
　　爸爸有时心疼我，会悄悄把妈妈拉到一边，说，就让羚少做点题，多看点课外书吧。妈妈一听这话就来火，咱家羚在班里才排第5名，看课外书能长分吗？有哪家的爸爸像你这样对孩子的学习不管不问？之后，妈妈还扔给爸爸一个绰号——“非典型爸爸”。
　　又一个星期六，还是爸爸送我去补习。在车上，我趴在爸爸背上打起瞌睡来。当我睁开眼时看到一个度假村。爸说，想去攀岩吗？我很惊讶，下意识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爸拿起手机，给F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老同学，羚羚她妈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来了……我兴奋得搂住爸爸的脖子。
　　离开度假村，去A老师的教室。路上，我快乐地哼起我喜欢的歌。那天的数学课，我的脑子比往常兴奋，攻克了好几道难题。我暗自庆幸自己有个“非典型爸爸”。
　　以后的几个周六，爸爸不是带我去郊外，就是一起去参观博物馆。
　　妈妈的脚好了，周六，爸爸对妈妈说，你再歇一天吧，我再送羚最后一次。妈答应了。
　　这回，爸爸带我去看电影。正看得起劲，爸爸接到一个电话就要拉我走。爸说，F老师说妈妈刚才去了他家给我们送点心，没见到我们……气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我们快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我为妈妈提心吊胆。爸说，本想让你多玩一会儿的，可是……我说，爸，以后我一定把功课学好，再不让妈妈说你，再不让妈妈生气。爸爸的背颤动了一下，不再说话，把脚踏车踩得飞快。
（作者：朱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