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班会课上，班主任顾尔言夹着个白纸卷走进教室后，严肃地问：“谁带了香烟？”全班一片寂静。
　　“古小明，你没有吗？”古小明说：“老师，我没有……”“那你上衣兜里是什么？”古小明低头一看，发现他那半透明的衬衣口袋出卖了他。他只好把香烟拿出来。顾尔言走到雷振江面前，又“缴获”了一盒。
　　两场“战役”下来，其他人便主动自首。不到两分钟，顾尔言便收缴了四盒烟。顾尔言将香烟放在讲台上，然后将白纸卷贴在黑板上。上面写着：国耻—鸦片战争—1840年。下面是个表格，列有：吸烟人 香烟牌号 时间 地点。“今后，凡是发现吸烟的人，我们就将他的名字写在表格上，然后通知家长。”这“惩罚”一提出来，那些吸烟的男生心里一震。
　　顾尔言说：“今天我就当回林则徐！”雷振江道：“人家林则徐可不抽烟啊！”谁都清楚雷振江这话的意思——顾老师是抽烟的。顾尔言站起身，掏出他的香烟，“从今天开始，如果我再抽烟，甘愿接受惩罚。”大家都鼓起掌来。所有香烟都被烧了，场面很悲壮。
　　晚饭时，顾尔言向家人宣布了他戒烟的决定，还毅然将家里的所有香烟都扔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顾尔言要完成一篇发言稿。没烟抽，他心里没着没落的。他打开书包，突然发现书包里有一盒抽了大半的“万宝路”。他精神了，将烟放进衣兜，夹上稿纸，然后借口家里吵，要去街头公园写稿。
　　街头公园，一个小男孩坐在顾尔言身边。小男孩看着抽烟的顾尔言，说：“叔叔，你抽完烟，把烟盒给我行吗？我攒香烟盒……”顾尔言将余下的烟拿出来，将烟盒递给小男孩。男孩拿着烟盒高兴地走了。
　　烟抽完了，发言稿也写完了。一想到自己违背了诺言，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戒烟。
　　星期一，顾尔言一进教室，就看见前边黑板上贴着一个展开的“万宝路”香烟烟盒，烟盒的下面写着：这是顾老师昨天抽烟的烟盒。顾尔言猛然想起他在公园里遇到的男孩。
　　顾尔言身上一阵燥热，“我昨天的确抽了烟，我愿意受惩罚……”说着，他拿起笔在表格的第一行填上：顾尔言 万宝路 星期日 街头公园。顾尔言问：“这样行吗？”雷振江说话了：“老师，您还要……通知家长——”顾尔言眼圈红了，“同学们，我的父母都去世了……”雷振江羞愧地给他道歉。
　　半年过去了，那张表格上还只有那一行——吸烟人：顾尔言；香烟牌号：万宝路；时间：星期日；地点：街头公园。
　　桃之妖妖摘自《少年文艺·阅读前线》
（作者：张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