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百褶裙偷偷哭泣

千夏不小心看了唐卡的日记。回家的路上，一直揣摩日记内容：哪一年百褶裙盛装，牛奶杯开心地微笑？哪一年蝴蝶飞上了黑白琴键，偷偷地哭……
　　回到家，母亲冷着脸，你又去了？千夏点点头。千夏，唐卡就是个怪物，不吉利的怪物，没有他，你爸就不会死……
　　唐卡一直就不曾被母亲认同。所以父亲去世后，母亲执意将唐卡遗弃，只是奶奶不舍；最后，母亲干脆将奶奶同唐卡一起遗弃。
　　今晚我订了年夜饭，洗个澡，别把唐卡的晦气带回家。千夏一听这话，奔出家门。
　　唐卡开门，见到千夏，眼睛明亮得像焰火，他冲屋里喊，奶奶，姐姐来了。
　　夜里，两人比肩躺着。千夏想起最初唐卡被扔出家门，她偷偷去看他，却恰巧碰到他偷东西被抓住示众！千夏把患心脏病的他打得流鼻血。唐卡从怀里掏出个布偶，百褶裙，新月弯眉，哽咽着，姐，我就是想你了，她像你……千夏听了，嚎啕大哭。
　　唐卡被爸爸领养回家时，她正穿着百褶裙，边流泪边弹钢琴。看到唐卡，千夏跳下椅子，微笑着递给他一大杯牛奶。唐卡嫩着童音，喊她姐。
　　唐卡，你还记得姐姐那次打你吗？
　　姐，我还一直怕你因为那次把我当坏孩子看……
　　是姐姐没照顾好唐卡。
　　睡觉时，她把手搁在唐卡耳际。梦中她总感觉自己的手背缠满泪痕，唐卡的，她的，父亲的……
　　一段日子后，千夏去看要高考的唐卡，却见他和一个女孩从校外回来，手提购物袋。她迎着唐卡给了他一记耳光。千夏边瞪唐卡边流泪，身体摇摇欲坠。是六年前那场山觞吗？当时，巴士翻下后山，千夏用身体护住了唐卡，父亲毙命，千夏尚有呼吸。唐卡背着千夏下了山，送进医院。千夏醒来后，看到唐卡血肿的双脚，轰然泪下。
　　而今日，千夏觉得碰到的一切，甚于六年前那场山觞。
　　唐卡将购物袋打开，里面装着一条百褶裙。姐，一直想给你买，昨天发奖学金……喜欢吗？千夏一字一泪，姐姐喜欢。
　　一天，唐卡敲开千夏的门，晕倒在地。千夏把他送入医院急救。唐卡带来一个消息，奶奶过世了。
　　姐，我活不了很久，是吗？唐卡，有千夏在，你不会有事的。唐卡咬咬下唇，翻身睡去。
　　唐卡失踪了。某日，千夏再回小屋，却见酒气满身的唐卡。唐卡说，姐，我感冒了，得吃药。感冒药送到唐卡嘴边时，唐卡说，姐，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千夏不知道啤酒和感冒药一同吃会致命。她也不知道妈妈来过，言辞如刀！她更不知道唐卡竟会选择这种方式决绝离去。
　　唐卡偷来的布偶一直放在千夏的床头。唐卡，知道吗？千夏，也，很，想你。
　　清雅摘自《唯有天使不流泪》
（作者：乐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