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发表于2017-03-20日
在战争不断的阿富汗,有很多贫苦的人靠当赶驴夫为生,巴默纳罕是其中一个——他15岁就跟随父亲,经常赶着驮货的毛驴,风餐夜宿,跋涉在被认为是世界上地势最为崎岖的山区,有时候,还深入到一些与外界隔离的村庄。
有一年,父子俩在攀越南部一处险恶的山崖小道时,突然哗啦坠下的巨石,使受惊的毛驴狂奔起来,父亲不顾一切舍命阻挡……毛驴和货物保住了,父亲却摔下万丈深渊,尸体迄今都没有找到。
巴默纳罕27岁才结婚成家。这年夏末,妻子坎亚娅怀孕了,他也接到一个特殊使命,为阿富汗举行的第一次总统大选驮运选票,送往那些偏远地区的投票点。妻子不想他去,因为这太危险了!万一丈夫有个不幸,她将像很多年轻的女人一样变成寡妇,更可怜的是,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永远失去了父爱。巴默纳罕说,这次并不是他一个人赶着一头毛驴驮送选票,而是3000个男人赶着3000头毛驴,担负起此次重任,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和儿女……
“可是,他们去的那些地方较近,也安全,你去的那地方仍处于冲突之中,每天都有轰炸和枪炮声。”妻子悲泣了起来。
“坎亚娅,世界上再找不出比阿富汗更灾难深重的国家了!”巴默纳罕将妻子搂入怀里,声音充满了哀痛与愤懑,“几十年的残酷战争,已经毁掉了我们国家,毁掉了一切。阿富汗人除了苦难和贫穷,以及恶劣的自然环境外,没有任何通讯设施,大部分运输依然靠毛驴驮运……这是阿富汗人的耻辱,知道吗?”
“但是,阿富汗的毛驴是不屈的,不会永远都低着头,甘心受外来势力的摆布和欺凌,也永远不要贫穷和落后。”巴默纳罕替妻子擦拭了下眼泪,声音也提高了,“尽管这次大选情况十分复杂,阿富汗人民投票所选的是和平、希望,尽快结束战争,改变我们国家的命运,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主动要求去仍处于冲突之中……”
“既然你坚持要去,”妻子打断了他的话,嘤嘤抽泣道,“那么,15天之内你必须活着回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你也知道,除了你和我肚里的孩子外,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弟弟了!”
巴默纳罕深情亲吻了下妻子,“放心吧,真主会保佑我平安回来的。”
巴默纳罕与大家一起出发了。
由于奔赴的地点不同,当天,驮着选票箱的驴队就分散了。第二天,巴默纳罕身边的伙伴又少了几个,第四天傍晚,当抵达处于冲突之中的地区边缘小镇上时,最后一个伙伴的使命也完成了,而巴默纳罕要去的那个投票点,情况也发生了变化,由于遭到武装分子的封锁,已经被迫临时取消了。
巴默纳罕正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一个老妇的凄凉哭喊声,原来几天前,老妇的儿子和怀孕5个月的儿媳妇,在地头劳作时,被袭来的流弹打死了。老妇已经失去了丈夫,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无情的家破人亡的打击,精神失常了!巴默纳罕听着,满腔悲愤,马上又把卸下的蓝色选票箱重新放在驴背上,他要亲自深入到那个投票点去。
“巴默纳罕,你千万不要去冒险,会丢掉性命的。你怀孕的老婆还等着你活着回去,参加她弟弟的婚礼呢。”伙伴极力劝阻着。
“不,就为了这位像母亲一样的老人哭喊声,我也要去。”巴默纳罕坚定地说着。他以前跟父亲驮货去过那地方,知道有一条秘密小道可抵达,为了安全起见,他用废布将毛驴的四蹄包裹起来,以免毛驴行走时发出声响。
巴默纳罕赶着毛驴上路了。由崎岖的山路折而向北,拐入一条沿着山谷蜿蜒而窄长的河床,这个季节河水干枯了,极少有人从这儿过去。不料,依稀的月光下,突然窜出几个持枪的黑影,一道手电亮光直射他脸上,“站住,举起手来!”
巴默纳罕心里一惊,知道大势不妙,落到武装分子手上了。
为首的是个胡子脸,看了下驴背上的选票箱,“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巴默纳罕答道是选票。胡子脸便令手下的人打开,发现箱内果真是一张张选票时,脸色倏地变了,又凶声问道:“快说,谁派你驮送的?”
“是我自愿驮送的。”巴默纳罕镇静自若,“而且,也是我主动要求送到这儿最后一个投票点的。”
“难道你不怕被我们抓住,杀了你吗?”
“怕有什么用,能让战乱停止下来吗?”巴默纳罕稍顿了下,声音也激愤起来,“几十年来的残酷战乱,在我们阿富汗这个国家,还有多少家庭是完整的,你们就没有死于战乱中的亲人吗?你们要杀我的话,将我押到前面的山崖小道上,7年前,我饱受苦难的父亲就是在那个地方摔下——”
胡子脸怔住了,另几个汉子也默不作声。少顷,他们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阵后,胡子脸便吩咐一老一少两个汉子,“那就把他押到山崖小道去,让他自行了断吧。”
巴默纳罕赶起毛驴,由这一老一少两个汉子押着,刚爬上险陡的山崖小道,年老的一个马上对巴默纳罕说:“你走吧,真主会保佑你平安的,天亮之前你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巴默纳罕走开没几步,年少的一个跑上来,悄悄将几张揉成纸团的选票塞给他,然后朝天砰砰放了两枪,和年长者返回去了。
天亮时,巴默纳罕打开了这几张选票,眼不禁湿了,原来选票的正反两面上,都庄重地写着两个字:“和平”。
国家和平,这是人心所向啊!巴默纳罕小心翼翼收好这几张选票,赶着毛驴,继续跋涉在险陡的山崖小道上……
选自《中外故事》
有一年,父子俩在攀越南部一处险恶的山崖小道时,突然哗啦坠下的巨石,使受惊的毛驴狂奔起来,父亲不顾一切舍命阻挡……毛驴和货物保住了,父亲却摔下万丈深渊,尸体迄今都没有找到。
巴默纳罕27岁才结婚成家。这年夏末,妻子坎亚娅怀孕了,他也接到一个特殊使命,为阿富汗举行的第一次总统大选驮运选票,送往那些偏远地区的投票点。妻子不想他去,因为这太危险了!万一丈夫有个不幸,她将像很多年轻的女人一样变成寡妇,更可怜的是,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永远失去了父爱。巴默纳罕说,这次并不是他一个人赶着一头毛驴驮送选票,而是3000个男人赶着3000头毛驴,担负起此次重任,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和儿女……
“可是,他们去的那些地方较近,也安全,你去的那地方仍处于冲突之中,每天都有轰炸和枪炮声。”妻子悲泣了起来。
“坎亚娅,世界上再找不出比阿富汗更灾难深重的国家了!”巴默纳罕将妻子搂入怀里,声音充满了哀痛与愤懑,“几十年的残酷战争,已经毁掉了我们国家,毁掉了一切。阿富汗人除了苦难和贫穷,以及恶劣的自然环境外,没有任何通讯设施,大部分运输依然靠毛驴驮运……这是阿富汗人的耻辱,知道吗?”
“但是,阿富汗的毛驴是不屈的,不会永远都低着头,甘心受外来势力的摆布和欺凌,也永远不要贫穷和落后。”巴默纳罕替妻子擦拭了下眼泪,声音也提高了,“尽管这次大选情况十分复杂,阿富汗人民投票所选的是和平、希望,尽快结束战争,改变我们国家的命运,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主动要求去仍处于冲突之中……”
“既然你坚持要去,”妻子打断了他的话,嘤嘤抽泣道,“那么,15天之内你必须活着回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你也知道,除了你和我肚里的孩子外,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弟弟了!”
巴默纳罕深情亲吻了下妻子,“放心吧,真主会保佑我平安回来的。”
巴默纳罕与大家一起出发了。
由于奔赴的地点不同,当天,驮着选票箱的驴队就分散了。第二天,巴默纳罕身边的伙伴又少了几个,第四天傍晚,当抵达处于冲突之中的地区边缘小镇上时,最后一个伙伴的使命也完成了,而巴默纳罕要去的那个投票点,情况也发生了变化,由于遭到武装分子的封锁,已经被迫临时取消了。
巴默纳罕正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一个老妇的凄凉哭喊声,原来几天前,老妇的儿子和怀孕5个月的儿媳妇,在地头劳作时,被袭来的流弹打死了。老妇已经失去了丈夫,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无情的家破人亡的打击,精神失常了!巴默纳罕听着,满腔悲愤,马上又把卸下的蓝色选票箱重新放在驴背上,他要亲自深入到那个投票点去。
“巴默纳罕,你千万不要去冒险,会丢掉性命的。你怀孕的老婆还等着你活着回去,参加她弟弟的婚礼呢。”伙伴极力劝阻着。
“不,就为了这位像母亲一样的老人哭喊声,我也要去。”巴默纳罕坚定地说着。他以前跟父亲驮货去过那地方,知道有一条秘密小道可抵达,为了安全起见,他用废布将毛驴的四蹄包裹起来,以免毛驴行走时发出声响。
巴默纳罕赶着毛驴上路了。由崎岖的山路折而向北,拐入一条沿着山谷蜿蜒而窄长的河床,这个季节河水干枯了,极少有人从这儿过去。不料,依稀的月光下,突然窜出几个持枪的黑影,一道手电亮光直射他脸上,“站住,举起手来!”
巴默纳罕心里一惊,知道大势不妙,落到武装分子手上了。
为首的是个胡子脸,看了下驴背上的选票箱,“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巴默纳罕答道是选票。胡子脸便令手下的人打开,发现箱内果真是一张张选票时,脸色倏地变了,又凶声问道:“快说,谁派你驮送的?”
“是我自愿驮送的。”巴默纳罕镇静自若,“而且,也是我主动要求送到这儿最后一个投票点的。”
“难道你不怕被我们抓住,杀了你吗?”
“怕有什么用,能让战乱停止下来吗?”巴默纳罕稍顿了下,声音也激愤起来,“几十年来的残酷战乱,在我们阿富汗这个国家,还有多少家庭是完整的,你们就没有死于战乱中的亲人吗?你们要杀我的话,将我押到前面的山崖小道上,7年前,我饱受苦难的父亲就是在那个地方摔下——”
胡子脸怔住了,另几个汉子也默不作声。少顷,他们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阵后,胡子脸便吩咐一老一少两个汉子,“那就把他押到山崖小道去,让他自行了断吧。”
巴默纳罕赶起毛驴,由这一老一少两个汉子押着,刚爬上险陡的山崖小道,年老的一个马上对巴默纳罕说:“你走吧,真主会保佑你平安的,天亮之前你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巴默纳罕走开没几步,年少的一个跑上来,悄悄将几张揉成纸团的选票塞给他,然后朝天砰砰放了两枪,和年长者返回去了。
天亮时,巴默纳罕打开了这几张选票,眼不禁湿了,原来选票的正反两面上,都庄重地写着两个字:“和平”。
国家和平,这是人心所向啊!巴默纳罕小心翼翼收好这几张选票,赶着毛驴,继续跋涉在险陡的山崖小道上……
选自《中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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