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吴媛的手机自动打开,接着就蹦出两条短信。一条是一家床上用品商店商品打折销售的消息,她直接删了,可另一条就让她心惊肉跳了。那是段局长发来的,写的是:想死你了,到我这儿来吧,她不在,吻你!
这怎么可能?她定了定神,又仔细看了看,一点没错,是段局发来的。时间是昨晚十点半,那时她已关机。
段局是副局长,分管吴媛所在的综合科,吴媛和他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他在打自己的主意?吴媛是四十挂零的人,但是风韵犹存,被男人看上并不奇怪。吴媛细细想来,段局平时和她的接触中还真有一些眼神和语言似乎另有一些含义,只不过她没太在意罢了。她转念又一想,是不是段局错发给她的呢?发错短信也是常有的事。想到这,她脑子里马上跳出一个名字——武永丽。武永丽是局办公室副主任,她是通过段局调进来的,她也听到过两人关系特殊的风言风语。武永丽和吴媛的姓名在手机通讯录排列上应该是相邻的,如果是陈局发错了,最有可能是把要发给武永丽的短信发给了她。
整整一天吴媛都在苦苦思索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想,如果短信真的是段局发给她的,置之不理是不是会被段局看作默认而得寸进尺地骚扰她?这是吴媛绝对不能接受的。吴媛骨子里是很传统的人,尽管她的婚姻并不幸福,丈夫多少年一直有外遇,她正在考虑是否该了结这段婚姻,但她绝对不会和别的男人做出苟且之事。可如果拒绝,又该用什么方式,既要坚决,又要得体,不能让段局太难堪,毕竟今后还要共事。这事太难了。最要命的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短信是不是发错的。
让吴媛更加忧虑的是,局里正在进行中层干部的竞聘上岗,吴媛竞聘的是综合科科长的职位,经过演讲、群众评议几个环节,剩下的两人恰恰是吴媛和武永丽。而最后一轮的领导研究中,分管综合科的段局的意见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吴媛担心段局这时候发短信给她正是要利用这次竞聘要挟她,如果她不就范,在竞聘中就肯定处于不利的地位。而如果短信是段局发错的,就是说原来是要发给武永丽的,那就说明段局和吴永丽确实存在暧昧关系,这对她来说同样不利。这几年,因为婚姻生活的不幸,她把心都扑到工作上,综合科科长的位子是她朝思暮想的,可不能眼看到手了再让别人抢了去。
吴媛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把这事向一把手李局长汇报。尽管她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太厚道,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保护自己,必须在这次竞聘中不被人暗算。她知道两个局长间素有矛盾,表面看上去和和气气,内心里恨不得把对方吃了。
李局长似乎对吴媛汇报的情况很感兴趣,他戴上老花镜,把吴媛递给他的手机里的短信看了又看,然后点着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问吴媛,这事你给别人说过没有?吴媛答,没有,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李局点点头说,好,在搞清事实之前不要告诉别人,把那条短信保留好,将来可以作为证据。你知道这样的事是空口无凭的。
从李局办公室出来,吴媛心里就有了底,她知道李局让她保留短信的意思。
段局没有进一步的骚扰行为,见到吴媛时也很自然,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安排工作安排工作,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很快竞聘结果出来,吴媛如愿当上了综合科科长。
但是,官场得意的吴媛在情场上却更加失意。有一天丈夫竞把女人带到家里鬼混,被吴媛撞了个正着,她忍无可忍,很快向法院提出离婚。
女儿萍萍早说过如果父母离婚要跟着吴媛。女儿学习很好,吴媛计划高中毕业就送她去美国留学。为了女儿出国这笔大费用,她要在离婚的财产分配上争取到更多的份额。这对她来说比当不当综合科长还重要,它关系着女儿的前途啊!
她为丈夫的出轨事实准备了足够的证据。只要证明丈夫是过错方,多分到财产的诉求是会被法庭支持的,胜诉没有问题。
在法庭上,吴媛胸有成竹地列举了丈夫一桩桩搞婚外恋破坏家庭的事实,又当场出示了证据,让丈夫一方哑口无言。
正当吴媛觉得已经胜利在握的时候,坐在被告席上一直脸冷得像冰山似的丈夫忽然狡黠地一笑,接着丈夫的律师大声说,据我们了解,原告也有婚外恋的行为。也应当承担同样的责任。吴媛愤怒地站起来指责对方诬陷。对方律师很冷静地说,我们有证据。请原告出示其手机中今年四月十六日的短信。
吴媛差点要崩溃了,那条短信正是那晚段局发给她的性骚扰短信。无奈,她只得交出手机。尽管她一再说明真相也没有得到法官的采信。短信内容足以说明她也有婚外恋行为。
吴媛神情恍惚地走出法庭,她掏出手机歇斯底里地叫着,证据,这该死的证据!她高高举起手机使劲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