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友金得到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才咀嚼到过去的日子,他和妻的生活节奏是那样的不和谐。当友金觉得他和那个女人已如一团缠绵的丝线般难舍难分时,才想到应该找一个妥善的方式来解除眼前的痛苦。他想到了离婚——和自己如胶似漆的情人组成新的家庭。可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七八年的夫妻,说离婚就离婚,妻子肯定接受不了,弄不好她就会寻死上吊触高压线吃耗子药,他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因为那样的结局惨不忍睹。
后来他就去找他的情人。她是个单身女人。她给他出了个主意:你给自己戴顶绿帽子吧。绿帽子一戴上,你让她咋的她就得咋的。之后又说,这办法肯定行,你不妨试一试。
一听这话,他心里火烧火燎的,细细一想,也觉得这是个切实可行,十拿九稳的主意。友金决定按她的话去做。
几天后,他风尘仆仆地找妻子商量,说最近他要到外地跑买卖,而且一干上不是一两月,也许是一两年。妻就说,你走了,咱家的地谁种?
他说,咱雇个男人侍候地,供吃、供喝给工钱。
妻不同意,说,你不在家,再雇了个男人,黑天白天地守在这,让人说长道短的不好听。再说,谁知道雇来的男人是个啥德行?一旦他没安好肠子……
友金就劝,说,我不吃醋你怕啥?咱找个好样的来,别人说啥咱不怕,你怎样我不管,就这样定了。
妻没办法,长叹一声,说,那就这样吧。
那一日,友金领回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听说是个小跑腿,背着个行李卷。小跑腿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很精明。
友金就和妻子商量:让小跑腿睡在偏厦里。妻子说不行,离我房间太近,不安全。
友金就劝,说我都不在意,你怕啥?
媳妇还是担心,但拗不过友金,只好点头同意了。
友金第二天就走了。他在附近的小镇租了间房子,给一家公司打零工,又时常往情人那跑。
一直捱到一个月后,他实在等不了了。那晚,他是顶着星星回来的,悄无声息。他没有敲门。他对自己的家门太熟悉了,只要轻轻一拨门闩,门就开了。他打开手电筒,往炕上照了一下,把妻吓得一下坐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颤抖着问道,谁?
是我,他回答了一声,随手拉亮了灯。
妻一看是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又愤愤地骂了他一句,死鬼,你咋不吱一声就进来了呢?吓死我了!
友金说,我又不是别人。
友金问妻,做工的那个小跑腿呢?
妻说,他住在仓库里。
那一夜,他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这样设计陷害一个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妻子,有点太损了。
他在家又待了两天。第三天,他告别了妻子,走了。
临走时,他对妻说,那个小跑腿没有家,你要照顾好他。仓库里冷,还是让他住偏厦吧。说完,他把小跑腿的行李又搬回偏厦里。
友金一走又是一个月。这期间,他常往情人那跑,情人就问,你的绿帽子啥时候能戴上?
友金只好苦笑,说,快了,下个月就差不多。
情人“咯咯”地笑,之后就用手点他的头,说,没见到你这样的男人,想戴顶绿帽子都这么费劲。
友金说,这事得靠女人配合,我有啥办法?
情人就说,那看这次吧。
这一次,友金是顶着月亮回到家的。老习惯,他拨开门闩进了屋,拿手电往炕上照。发现还是妻和儿子在睡觉。
他就问妻,那个小跑腿呢?
妻就说,他住在厨房里。
咋不住偏厦呢?
他不住我有啥招?
友金就觉得浑身都凉了。
住了一夜,他又走了。临走时,他又嘱咐妻,千万照顾好小跑腿,男人在外边很不容易的。之后,他又把小跑腿的行李搬回偏厦里。
这次,他有意提醒小跑腿,说,我不在家,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只要照顾好他们娘俩,其他的,我什么都能想得开,啥事儿都不和你计较。
说这话时,他又拍了拍小跑腿的肩膀,冲他一笑,走了。
他又去找情人,对她说,我敢打保票,这次,准成。
小情人就去拥抱他。
友金第三次回到家,已是盛夏。那晚下着大雨。一进屋,就挨了妻一顿骂:你这个挨天杀的!你非让他住偏厦。你刚走,他就夹着行李卷走人了。
友金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说啥好。
他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站在情人面前。情人骂他:你个窝囊废!想戴顶绿帽子都难。我就纳闷: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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