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退休之前,竟吃了一个处分,知情人说:马局清廉了一辈子,为点小事晚节不保,不值,真是不值。
马局受处分是因为他有次接待超标,一餐饭花了公家2万多元。如果他接待的是大领导也许还能遮掩,但是他接待的偏偏只是几个旧友,几个小人物。假公济私已属不对,如此奢华就更不应该。审计局在对他进行离任审计时发现了这一问题,并且指出和上报了这一问题,结果马局就受了一个处分。
马局的人缘还算不错,退休后仍有同事来看望他。大家起初对处分的事还讳莫如深,过了一段时间就有人替他喊起冤叫起屈来,说谁谁谁至少贪污了几十万,但是人家照样安全着陆。马局你这点事算啥呀,他们竟然揪住不放,这不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吗?
马局听大家这么说,就嘿嘿地笑了几声,他说:“受这个处分,我是无话可说的。你们都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呢。这个故事的名字应该叫《燕窝汤》。你们听我慢慢说来。”
“故事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那时我还在另外一座城市里工作。有一回,我和单位的几个同事一起到北京出差,住在一家当时算不错的饭店里。晚上,我们一起下楼吃饭,点菜的时候发现有燕窝汤。我们当时都是毛头小伙子,只是听说过人参燕窝这些东西,并没有见过。再一看价格,好像每碗只有零点二八元,这么便宜,何不尝一尝呢?我是带队的,就做主说:‘给我们每人来碗燕窝汤。’服务页好像有点吃惊,她又问了我一遍:‘你是说你们每人要碗燕窝汤?’我说:‘对啊,每人一碗。’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反正回去可以报销,5个人不就是一块多钱嘛,怕啥,上!服务员走了几步又回来,她再次问我:‘你们几个人真的要吃燕窝汤啊?你们可要想清楚啊!’过后想想,人家这当然是善意提醒,但是我却认为这是看不起我们,就火冒三丈地吼道:‘你啰嗉什么,我们就是要喝燕窝汤!怎么了?怕我们喝不起啊!’服务员只好唯唯而退。就这样,我们平生第一次喝到了燕窝汤。说老实话我们也没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面个唧唧的,大家说这就是燕窝汤啊!吃完饭一结账,我们傻眼了,一千多块啊! 当时一千多块就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多块,我们说有没有搞错啊!服务员说没有错啊,你们每人一碗燕窝汤,每碗280元,5碗就是1400元,你们还吃了别的东西呢。我们说燕窝汤不是两毛八一碗吗?服务员满脸鄙夷地说:‘一看你们就是土老冒,反复问你,你还非喝不可。两毛八一碗,那是萝卜汤。对不起,交钱吧。’我们不服,拿过菜单细看,这才发现的确是我们看错了,菜单用的时间长了,有点模糊。燕窝汤的价格前面好像有点,后面那个零又不明显,结果就闹出了笑话。没办法,擦擦眼泪掏钱吧,结果我们几个人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不够,只好留下两人做人质,其余的人出去想办法借钱。唉,真是丢人现眼啊!最惨的是我们出差要办的事情也没办成,一行人灰溜溜地回了单位。领导不但不给报销,还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责令从我们的工资里扣除燕窝汤的钱。就为了那一碗燕窝汤,我们几个人勒了半年的裤带啊,还受了不知多少嘲笑。”
“也许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当了领导以后一直都克制自己,绝不为一时的虚荣而冲动。这也许就是我比较清廉的原因,可是那天,当年和我一起喝燕窝汤的那几个哥们结伴来看我。他们几人都已经退休了,惟有我还在台上掌权,他们当然就很巴结我。我脑瓜一热,就请他们到最好的饭店去吃饭,你想我在局长的位置上,公和私已经掺在一起了,我说报销谁敢说不。我们大吃二喝,不知不觉整得牛醉,不知是谁带头说起燕窝汤的事情来。说我们当年的无知和可笑,说我们后来受的委屈和窘迫,说着说着我又来了豪气,我乘着酒兴对服务员喊:‘去,给我们每人上一碗燕窝汤,’服务员说:‘领导,燕窝汤现在可是5000多元一碗啊!’我说:‘你啰嗦什么,你怕我买不起单吗!我就是要和老朋友们寻找一下当年的感觉!’結果,不该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几个哥们边喝汤还边夸我呢,说我够朋友、讲交情。还说你这就对了,反正也快退休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吃完了,他们都拍拍屁股走了……”
马局的故事讲完了,人们低头思索,久久没有吭气,
[责任编辑 何光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