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糖爱上青菜鸡蛋面

  难道月老姓孔
  期末考试前夕,晚11点,图书馆自习室的人群仍没有散去的意思。杜格林装作等人的样子,在孔子像前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看人走得干净了,他赶忙从书包中掏出准备好的橘子、饼干、饮料。
  上大学以来,杜格林至少做了上百份兼职:做过家教,拉过广告,开过淘宝,送过快递,甚至为人洗衣服,凡是能挣钱的活计,杜格林来者不拒。课余时间跑跑腿,就能挣到农村老家几亩地一年的收入,杜格林心想,这样干上四年,就能还清当初自己上大学时求七大姑八大姨借来的钱了。
  不过,喜忧参半的是,杜格林已经不止一次挂科了。病急乱求医,杜格林从商家店铺里供奉的关公像中得到启示,特意来到孔子像前祭拜,祈求得到孔夫子的保佑。
  恰好,这事被忘了东西折回来取的林可欣撞上了。杜格林鬼鬼祟祟又是点头又是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样子让林可欣哭笑不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心怀鬼胎的杜格林有点恼羞成怒。
  这一声喝,吓得右手拎书包左手提一青花瓷暖瓶的林可欣身形不稳,一下子歪坐在地上。
  “哎呦。”暖瓶碎了一地,林可欣捂着被烫伤的膝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杜格林足足伺候了林可欣两个月零十天,鸡汤,牛奶,小米粥,连带红花油。凡是林可欣去的地方,图书馆、电教馆、自习室、食堂,必有杜格林的身影。甚至,为了帮助林可欣早日康复,杜格林还要陪她遛早,轧马路。林可欣的舍友开玩笑说:“欣儿,看人家那殷勤样,多结实好用的一副拐杖啊,你直接收了得了。”林可欣撇撇嘴,“他那是罪有应得。”
  身在“叫床协会”的日子
  毫无悬念,杜格林又“挂”了。
  在舍友的激励下,杜格林也一百个不情愿地加入了号称“每天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的“叫床协会”。
  随机抽取,男女搭配,身份保密,一对一短信叫醒。当然,参加协会的除了一些“困难户”之外,也不乏精力过剩的热心人士。
  周一大清早,宿舍里只剩了杜格林还在蒙头大睡,短信铃声丝毫没能打扰他的“雅兴”,15分钟后,短信再次响起。杜格林猛地坐起,收件箱里的未读短信一副咧着嘴不满的表情:“同学,我说你这个‘不分四季型冬眠症患者’也太‘困难’了吧,快起来,该背单词了。”
  整个学期下来,杜格林破天荒头一次没有挂科。作为回报,他打算请电话那头负责叫醒服务的同学吃顿大餐。
  穿过校门东边的小巷,转过去是一条酒吧街。杜格林把地点选在了“撒哈拉之光”,一家地下餐厅。这家地下餐厅是战时的防空洞改成的,杜格林喜欢这种文艺小资范儿里又带有一丝谍战的诡异味道。
  不是冤家不聚首,见面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大吃一惊,“啊,你?不会吧?”原来,那个虽折磨却励志了自己的耳朵一学期的女声,竟然来自——林可欣。杜格林想逃,却被林可欣一把拽住。
  “怎么?连个谢字都不说一声,就想走?”
  各种尴尬,各种不自在,各种想抽身而退的借口。好不容易对付完这顿晚餐,杜格林赶忙删除了手机通讯录中被他命名为“周扒皮”的叫醒电话号码。然而回去躺在宿舍的床上,那串数字却像个幽灵一样,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青海湖畔的草莓之吻
  转眼就快到暑假了,环青海湖自行车赛如火如荼。杜格林心血来潮,骑着单车经过林可欣的自习室。
  敢不敢跟我去青海湖?
  看似柔弱的林可欣一口答应。
  蓝天白云映着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和湛蓝的湖水。杜格林大声对着风喊:“林可欣,我喜欢你。”林可欣大声地回答:“我知道。”
  在美丽的青海湖边,在成千上万只水鸟的注视下,杜格林开始酝酿自己的深情,眼看着鼻尖相向,林可欣突然停下来,从兜里拿出三块糖,草莓苹果荔枝味的,让杜格林挑一块。
  杜格林选了草莓味。林可欣二话不说,就把那块草莓味的糖吃掉了,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脖子……
  “即使有一天我和你分手了,我也要你记着,我和你接吻的味道是草莓味的。”
  当时只道是寻常
  杜格林陪林可欣上文学院的大课,头发花白的古汉语老师,在讲台上读《世说新语》: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杜格林把脸贴在林可欣的手臂里,睡相猥琐。
  林可欣看着臂弯里的这个男孩子,第一次发现他高而挺直的鼻梁其实挺耐看。她想起每天早上排队抢图书馆座位时,她总是在一侧一边跺着脚,一边张望,人群中只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鼻尖。
  也会吵架。林可欣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这时候,林可欣脑子里就会升起“爱情是什么”的疑惑,这总让她想起园艺系的那片试验田,那群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孩子们不厌其烦地种着些什么又铲除些什么。
  然后和好。杜格林总是能弄到各种让林可欣欲罢不能的东西,原版英国民谣、意大利肉酱面、限量版的登喜路钢笔……
  再吵架,再和好。一起看周星驰主演的《大内密探》。
  她说:我要为你煮一辈子青菜鸡蛋面。
  他说:不,下辈子我也让你为我煮!
  她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他说:不!我还要两碗。
  ……
  她又问: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他说:谁稀罕吃你的面!带着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走了。
  林可欣问杜格林:“说,你以后会不会一辈子吃我煮的面?”杜格林一阵坏笑,“不,不会。”林可欣作势要打,杜格林赶忙说:“我要一辈子煮面给你吃。”
  日子就这样在许多很大又很小的喜悦与忧愁中,一天天过去了。
  那颗被草莓糖蛀空的牙
  临近毕业,杜格林因为学分不够而暂缓毕业,但他开在校内的洗衣店倒小有起色。
  林可欣一心想考取北京那座最高学府的研究生,在备考的日子里,杜格林身兼数职充当了保姆保镖的角色,偶尔刷刷微博,转个“如何做个好男友”之类的鸡汤,丝毫不为自己的毕业证担心。林可欣学累了也偶尔点个赞,更多却是劝他早日修够学分,把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杜格林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不就守着属于我的东西吗?   林可欣像一尾鱼北上融入海洋的那天,杜格林脸上看不出丝毫忧伤:以后脏衣服就寄回来洗,缺钱就跟我说,受人欺负也告诉我,我一个电话过去,我那些北京的哥们儿二话不说,办理。
  回过头,杜格林觉得自己的青春,只一瞬的工夫,就去了远方。林可欣不知道,暂缓毕业不过是杜格林留在林可欣身边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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